千秋入梦

梧桐深院锁清秋,铁马冰河入梦来。

冰九-相见欢(1~2)


*替身梗

*前期刀刀刀,后期火葬场

*病态控制冰×木然顺从九

*人世间苦难许多,他从未共情,也从不上心。

他的爱与恨似乎都只给了一个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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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光透过半遮的窗棂打下柔和的光晕,外面的天湛蓝着,没有云彩。

沈九蜷缩在墙角,却是没有去看。

因为没有用。

阳光慢慢移动,脚腕上铁链被照耀着反射出耀眼的光,身上只着一件青色的薄衣,腿弯足踝上扣着漆黑的铁...环。

他又向暗处挪了挪,带起铁链晃动,发出叮当的脆响。

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
是刻入骨中的恐惧,却又很快被压制下去,然后露出了一个练习了许多次的笑,温柔着,在阳光的称托下却显的朦胧而虚幻起来。

“冰河?你来了。”

他的脸被捧起,一个吻点在唇角,然后被抱起放在了床上。

“怎么又从床上下来了?地上凉,师尊身子不好,要好好看护才行。”

沈九抿着唇,安静窝在洛冰河的怀中,显的有乖顺,有些宽松的青衣滑落。

却没有等到接下来的动作,他带着疑惑,有些小心的看过去。洛冰河的脸背着光影,显的有些阴晴不定。

洛冰河一向喜欢笑,笑的总是很温柔,温柔的可怕。

“在想什么?想我吗?”

沈九跟那双有些猩红的眼睛对视,又很快的错了开来,轻轻的点了点头。

身子被撑起,衣服也被拉正。手心中被塞了什么东西,他低头看去,是一柄桃木梳,还有一根发带。

顿时有些了然起来。

发冠取下,青丝垂落。

沈九很是自然的拿起梳子慢慢梳着,发丝如墨,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,有些熟练的挽起,最后.....

在上面编了一个小辫。

铜镜里的倒影有些模糊,若是忽略掉自然流露出的那几分戾气,五官倒是精致着,是有些清隽俊逸的模样。

洛冰河很是满意的站了起身。

床上的人将梳子放下后便只是坐在那里,很是乖巧的样子。

白皙的足踝上扣着黑色铁环,手安静的叠放在膝上。

洛冰河心情不错的将手覆在那铁环上,却感觉到了身下人在微微颤抖着。便将头低下,在沈九有些敏感的耳垂旁吐息着

“师尊在怕些什么?”

沈九听到他说的话愣了愣,有些僵硬的将手勾到洛冰河的脖子上,眉眼低垂着,看不清眼中的神色。呼吸浅浅的,像是克制着什么。

洛冰河有些愉悦的在那人头发上轻吻了一下,手下的铁环因声解开,露出了一小块被勒的有些淤...青的皮肤。

“今日天气不错,出去转转?”

将头埋在他怀里的沈九轻轻的点了点头,他便笑着,抱着怀中的人走了出去。


茂密的竹林青枝翠叶交错着纵横伸向天空,阳光透过中间的空隙,在地上洒出暖暖的橘黄色光晕。

沈九的皮肤因常年的室内生活而显的有几分病态的苍白,眼睛一时间受不了阳光的刺激而有些刺痛着,连着睫毛上都带了几分雾气。洛冰河笑着将那人的头往怀里带了带。

风缓缓吹过,显的静谧。

洛冰河将沈九放在了竹林下的一个石凳上,然后坐到了他的对面。

有竹叶缓缓飘下,落在那石桌上。

上面的茶水冒着白白的雾气,悠悠的向上飘着,像是没有顾虑。

天有些湛蓝着,是个极好的天气。

常年的囚禁让沈九对时间流逝的感知都变的有些淡然起来。

上一次出来,好像还是个下雪天罢?不知不觉却已然又是一个春日了。

“是师尊最喜欢的茶,怎的不喝?”

他低头看着,洁白如玉的瓷碗中,片片嫩茶犹如雀舌,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。

是一盏好茶。

他没有说话,只是伸出手慢慢端起了那杯茶水,浅浅的抿了一口。茶香蔓延在口中,回味有着淡淡的甘甜。

他却依旧觉得寡淡着,没什么味道。

不知是从哪飞来的一只蝴蝶,幽幽的转了几圈,最后颤颤巍巍的停在了桌面上。

洛冰河有些失神,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一句话。


蝴蝶是具有食腐性的。





今夕,何夕?

既然不清楚,那便也将过且过罢了。

指尖上停留着点点殷红,他有些疑惑着,却突然发现额角破了个小口。

顺着脸颊蜿蜒,滴落在青衫上,鲜血殷红,蔓蔓出点点红梅。他垂下眼睫,却是没什么反应的。

不知为何会这般,自己早已连对疼痛的感知都有些迟钝了起来。

但总归是有些怕的。

怕什么呢。

他想找点什么将这血迹擦拭而去,却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。

便又愣在了那里,没什么动作了。

任由鲜血慢慢滑落,又干涸在脸上,伤口总会愈合,有些东西却永远无法弥补。

他恐惧着什么,又在为什么战栗着。

喉咙上卡着一只手,洛冰河脸上依旧是刺目的温柔。

“师尊这是怎么了?”

他抬头看向眼前的人,口中的话依旧是脱口而出,这么多年来,就算灵魂已然麻木,肉体却已牢牢记住了那些伤痛,努力的去迎合。

“没什么。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?”

卡在他喉咙上的手带着些力气,大脑因缺氧一片空白,眼前的事物似乎都已然变的有些恍惚。

脸上却是依旧带着笑的,这是那人一如既往的要求。

终于是松开了。

身体一时间有些失力的向后倒去,脖子上浮现出些许青紫,他捂着喉咙有些艰难的喘着气,耳边嗡嗡作响着。

不知为何,今日卡上来的手是带着几分怒气的。他细细回想了一遍,却也不知又是何处招惹了他。

罢了,总归有些事是没有原因的。

一只带着些许薄茧的手慢慢划过他的皮肤,唇角,鼻梁,眉目,明明是格外温柔的,最后却一下子扯起了他的头发,额角的伤口被拉扯的撕裂开来,他被迫的抬起头,与那双猩红的眸子对视着。

有什么东西浮现在脑中,忍不住的微微战栗着,连着声音也颤抖起来。

“怎么了?冰河?”

“师尊若是喜欢这般,弟子不介意帮您划个够,何必又这样子呢?”

他有些迷惑着,复而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,大概指的是额角的伤口,不由的解释着

“不是我自己弄的,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。”

洛冰河面色带着几分复杂的看着那认真解释着,而略显的有几分笨拙的人,突然感觉有几分陌生起来,心里的烦躁也愈发浓郁。

他一向会掩饰自己的情绪,但对着沈九却总是遮掩不了,总是会自己抛下那伪装的面具,无论是年少亦或是已然成人,似乎从未改变过。

“我不想听你的废话。”

他冷嗤一声,沈九显然被他的反应有些吓住了,手不自觉的紧紧抓着露出的腿上,指甲几乎要陷入肉里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有些小声,带着颤音。

折着身子去乞求怜悯已经成了习惯,即使他或许并没有哪里做错。

洛冰河曾经恨透了那个寡廉鲜耻,故作清高的小人,现在将他拉下神坛后,却依旧忍不住的与之耳鬓厮磨着,连着这般小心的顺从,都比后宫中美人投送怀抱要让他感到愉悦的多。

他有时甚至会唾弃自己,这般沉迷于一个他应该恨透的人,却像是罂粟,让人上瘾,令人沉迷。

他甚至发现当时有多恨,现在就有多爱。

爱?他还有这种东西?

那他爱着的究竟是那个世界中对自己百般相互的‘师尊’?还是这个自己曾经恨着的,如今满是惧怕恐惧的小人?

答案显而易见。

但他很清楚,那是得不到的。人却总是追求着得不到的东西。

他渴望着爱,渴望着拥抱,渴望着亲吻,渴望着温柔与顺从。

他杀过不少人,亦或是魔。身上手上都满是鲜血,但他从不会在意所谓这些。

人世间苦难许多,他从未共情,也从不上心。

他的爱与恨似乎都给了一个人。

虐打刑苛,残虐折磨。

人总是有极限的,更何况本就是伪装出来的傲骨?就算是真的又如何,折了便是。

两面三刀,纵假面会人。想要的便握在手中,得不到的便要毁掉。

从某种方面上来讲,他们是一样的。

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,百般纠缠,难舍难分。

他拔开身下人有些沾粘在脸颊上的发丝,在那额角的伤口上落下了一个吻。

你逃不掉的,他想。

假的也好,真的也罢。


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。




是很安静的。

琉璃光的折射一般打下愧丽的光影。屋子里亮堂着,只有墙角常年被黑暗侵蚀着。

沈九却坐在那里,似乎没有什么能比墙角跟能给他安全感的地方了。

无论是小时候在人牙子手上,还是后来在秋府的柴房,似乎都是自己一个人窝在墙脚默默舔舐着伤口。

有什么好伤心的呢?风吹吹也就过了。

故人已逝,有什么好缅怀的?

没有用。

周围很安静,安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,他却没有任何的困意。

奇怪。

有脚步声传来,他抬头望去,把自己蜷缩的愈发紧了。

却是意料之外的人,连瞳孔都收缩了起来。

是幻象罢?

是,是假的罢?

指尖在颤抖着,想说些什么,却哽在了喉咙里,明明,明明是死了的。

“小九,我来接你了。”

眉目祥和的人脸上带着温润的笑,给他了一个拥抱。

颤抖着,炽热着,真实着。

是一个拥抱。

是一句话,他等了多年,时光跃进,从年少到成年。

容颜不变,心却已然苍老。

他颤抖着声音,笑了笑,脆弱的仿佛琉璃碎片,在黄昏之前闪着愧丽的光。

“好。”

周围被白光侵染,他将手轻轻放在那只伸过来的手上。光影瞬变,一切都像被打碎般的拼图一般重组起来。

猩红的眼瞳中可以看见自己苍白着的脸,嘴唇颤抖着,瞳孔收缩。

骨头从指尖开始被一寸寸捏碎,洛冰河脸上带着温柔的笑,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,一点一点,不带任何怜悯着,连着血,透着破碎的骨尖。

洛冰河脸上的罪纹疯长。

装若疯癫。



“师尊在等什么?”

我在等什么?


“你逃不掉的。”

我早该知道。



沈九慢慢睁开眼睛。

猩红的罪纹在眼前闪烁着,那人眼角带着危险的笑意。

他的额上布满了冷汗,有些哆嗦着,梦境中的疼痛让他暂时失去了对右手的感知。却明白着现在不是顾虑这些事情的时候。

他颤抖着立起了上身,然后给了洛冰河一个有些破碎的拥抱。

“冰河,对不起。”

略带着几分讨好,却丝毫没能浇灭那人的怒火。

“师尊总是这般。”

是有些冰冷的声音,不带着任何的感情,或许是在压抑着什么,比较他一向擅长隐藏自己。

一只手顺着衣摆下向腿根伸去。

是骨头碎裂的声音,清脆而熟悉到令人恐惧。

“想来师尊这腿也是没有什么用的,不如折了罢了。若是还有下次,便做成人彘得了,师尊也不是没有尝过那般滋味。”

身躯布满冷汗,疼痛的呜咽声被打碎,带着血咽进肚子里。

不知为何突然升起几分悲哀起来。自己居然为只是折了一条腿感到庆幸。

“你既然让我扮那‘师尊’,那么那边的‘洛冰河’.....却也是这般的么?”

他问出了这个有些荒谬,带着几分痴傻的问题,带着疼痛过后的颤音。

洛冰河看着他笑了笑。

答案已经知晓。

又如何?能如何?

“师尊最好不要说错话了,不是扮演。你就是。”

复而又开了口

“或者换句话说吧。师尊既然不能真正做到跟那个‘师尊’一样,又如何去要求我呢?以后若是再提,后果想必师尊也是不愿知晓的。”

血液在翻滚,骨骼在颤抖。

思维是混乱的,世界是模糊的。

一时间居然有些脱力,颓废的瘫坐着。

洛冰河撑起上身,从床旁的桌上端来一盘糕点,捏起一小块递到沈九的唇边。

他有些怔怔的张口,糕点直到咽下他都没品出什么味道来,只是机械般的咽了下去,糊在嘴巴里。

却是苦的。

“师尊吃完了,也该弟子了吧?”

沈九抬头望去,眼睛有些空洞。

复而也捏起一小块糕点,却只是衔着,然后颤颤巍巍的凑了上去。

唇是有些冰凉的,洛冰河却不怎么在意,而是连唇角的糕点都舔舐干净了才慢慢松开了沈九。

窗外的鸟儿唱着愉悦的歌。

阳光跳跃着涌进房间,

似镜中花,如水中月。


是褪不尽的伤痕,和染不开的流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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